众人列队站好后，掌门开始絮絮叨叨：“今日试炼，意在激励，修道之路漫漫，不可...”
简窈一个字没听，依旧沉浸于周剑最后的那个眼神，不断揣测他的意图，按理说周剑性子傲应该不会行小人之事吧。
正琢磨着，扇黎突然推她：“窈窈，窈窈。”
简窈回神，见简单也在看她，忍不住好奇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简单：“掌门唤你过去。”
简窈“哦”了一声，往台上扫了一眼，恰好莫羽也在看她，往日严肃的脸上带着几分温和：“你随本座来一趟。”
简窈应了一声，与简单打了一个招呼，随着莫羽一起往干阳殿走去，同行的还有周剑。
一路上，简窈盯着莫羽的背影发呆，周剑则盯着简窈的身影出神。
进了干阳殿，莫羽坐下后，对着简窈称赞道：“你今日表现得不错。”
简窈回神，谦虚道：“多谢掌门师叔祖夸赞，弟子愧不敢当。”
莫羽见她还算知礼，暗道比她那个混账师父强，心情顿时更好了：“你资质一般，入门短短三年便能有此表现，实属难得，本座十分欣慰。”
简窈原本不错的心情被这句“资质一般”给破坏了，仙门选人看得是筋骨，但是在她看来筋骨重要但是悟性和勤奋更重要。
“你自幼长于玉穹宫，也算是本座看着长大的，如今见你性子沉稳了不少，本座也放心了。”莫羽理了理身上鸦青色的道服，沉吟片刻道，“修道之路漫漫，你和你周师兄一样都是好苗子，本座也对你寄予厚望。”
莫羽说到此处顿了一下，周剑转头看了简窈一眼，却见她面无表情，丝毫没有被赏识的喜悦。
简窈眼下只想说一句，掌门师叔祖啊，您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！
莫羽不知道简窈的想法，但是见她不骄不躁，心中更满意了：“玉不琢不成器，你师父于修道一事上向来散漫，你若愿意，日后便随你师兄一起每日于干阳殿修炼。”
原来如此，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，简窈忍不住笑了。
莫羽见她笑了，以为她答应了，长舒一口气：“从明日起...”
“掌门师叔祖的好意弟子心领了。”简窈挺直脊背，不躲不闪地迎上他怔忡的目光，“弟子习惯了师父的教授方式，而且，师父虽性子洒脱不羁，于修炼一事却从不散漫，对弟子也是十分严厉，所以，弟子还是决定继续跟着师父修炼。”
莫羽脸上的温和之色褪净，目光锐利得吓人，身为掌门，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小徒孙给驳了面子。
触及简窈坚定的眼神，却又让他说不出别的话，对视良久，莫羽才不得不承认，简窈此人身上的倔劲儿和她那个师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莫羽心下不满却不愿失了风度，随意朝她挥了挥手：“本座不过是惜才，既然你不愿本座也不勉强，回去跟着你师父好好修炼吧，只望你日后不要后悔。”
最后一句显然是莫羽在发泄不满，不过简窈并不在意，恭敬朝他拱了拱手：“多谢师叔祖教诲，弟子一定会努力的。”
莫羽哼了一声没有说话。
直到，退到殿外，简窈擡头望着天，只觉得胸口发闷，她师父那么好，这些人凭什么说三道四。
简窈叹了口气，举步下台阶，背后传来周剑的声音：“师妹，留步。”
简窈站定回头，不解地看着他：“周师兄有事？”
周剑沉着脸，眉头紧锁：“掌门师祖也是为了你好，担心你被简师叔耽误了。师妹既已得到了掌门师祖的认可，为何要拒绝这个机会？”
简窈上下打量了周剑一番，终于明白氏族公子与她之间的区别。
“师妹在看什么？”周剑被她看得有些不快。
简窈随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：“没什么，我想先问师兄一个问题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一直闭关不出的莫师伯于师兄在师兄心中是什么分量？”
周剑表情微动，似回忆，又似纠结，简窈口中的莫师伯就是掌门之子莫千澜，也是周剑的师父，常年闭关，时年四百多岁，元婴修为，是他们这一辈中修为最高的，可是周剑自打入门之日起，鲜少见他，周剑日常修炼几乎都是掌门从旁指点。
见他不说话，简窈主动道：“我师父，于我而言不只是传道授业的恩师，更是我叫了十几年的阿父，是他把从冰天雪地捡了回来一口羊奶一口粥把我养大，也是他把我抱在膝上一字一句教我读书。”
简窈的表情很认真，至少在周剑的印象里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，这一刻，周剑的心中隐隐有些触动。
“师父性子如何外人无从得知，但我却很清楚。师父或许行事不寻章法，却绝不是旁人口中的惫懒散漫。”说到此处，简窈微微一笑，“不然我也不会入门三年便成功筑基。”
虽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祖师爷的功劳，但是仔细想想，简单当年教她不少，只是当时她并未往心里去，而简单也宠着她由着她，从未解释。
“师兄，我不会权衡利弊，但我只认一个师父，拜其门下永不叛。”简窈看着他，声音不高，却掷地有声，“而且，虽说大道三千，但我并不认同玉穹宫如今的修道方式，我所认知的修炼从不在表。”
说完后，简窈对着他拱了拱手，转身潇洒离去。
周剑怔愣地看着她的背影，久久没有回神。
妙笔阁小说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