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习阳想破脑筋,憋了半天才成功转述周恒贱兮兮学给他的,林壑的原话。舒行简吧嗒吧嗒嘴,品尝小麦酿品,撑起眼皮看着竖在眼前的林壑,“他说——你说我是你的本能意志。”
——不学而能的行为反应与经久不衰的心理倾向
高大的人垂下脑袋缓慢地靠上前,舒行简忽然感觉唇边湿热。这个吻很满,彼此双方占据的位置并不清晰,却无比合拍,唤醒了刻在肌肉中的记忆。
吊灯不逢时地灭了,舒行简垂下握着易拉罐的手,循着岛台的边缘慢慢退缩,放稳啤酒,他被提了上来,自觉沿岛台边缘往里挪。
慌乱的手指抵着台面向前推移,易拉罐被打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,烛光下一滩覆盖白色气泡的啤酒向下流泻,笔直一道,最终在地面汇聚一滩,黑亮的鞋面上也被溅了几滴。
停了,彼此喘着粗气。
舒行简睁大湿漉漉的眼睛,眼角漾开笑,哽咽道:“我答应你,和好吧……”
唔……
没有往后缩的余地,他撑着弓起的腰背探出脖子和对方接吻。林壑揉搓着舒行简透着红色血丝的耳朵,很热,很烫,他扯开贴身毛衣的衣领一道吻下去。
“可以了。”软骨头直直地往后倾,林壑包揽后背将人往前递。
额角,眉尾,鼻尖,唇边,精准描摹每一处,林壑微微蹙额,一把摁住腰胯间乱抓的手,奔着舒行简的锁骨咬了一口。
疼吗?他问。
舒行简勾回扬起的脖子,林壑这才看清他的双颊,昏黄的烛光为他蒙上一层光晕,模糊了原本更胜的红色。
羞怯感袭来,舒行简紧咬着嘴唇,凑到林壑耳边小声呢喃:“我,不怕。”
“卧室可以弄脏么?”林壑直白地问,毕竟舒行简最近准备搬出去,再打扫一遍有些麻烦。
舒行简低垂着头,笨手笨脚地摸索到林壑的两颊,满面羞赧地投递一个吻。
烛台放在方形岛台很远的一角,与之相隔不远有一面窗,跃动的火苗倒映在明暗交界的窗上,连同两个模糊的投影。
地面,一滩啤酒旁的鞋印很乱,正朝卧室方向移动。
兀地,贴着大腿的手机忽然响了,震动声令人不悦。
舒行简轻轻抵住林壑的前胸,理好被掀起大半的衣服,瞧了眼来电人,是米娅。
“舒工,后天的航班取消了,明早有一班,需要预定吗?”
“啊?啊……那就定,定明天的航班吧,具体时间短信发我。”舒行简交代完,正准备挂断,米娅说:“舒工,最近工作量大明天又要出差,晚上尽量不要高强度锻炼了。”
“?”林壑帮他挂了,捂着舒行简胸口。感到明显频率过快的心跳,凑近听闻急促的呼吸声,确实容易让人误会。
林壑问:“还锻炼吗?”舒行简亮出短信,明早七点二十五的航班,木了一会儿,他摸到了对方的棱角分明的皮带,仰起脸说:“我帮你。”像新婚燕尔异地分别,舒行简此刻理智全无,只想把那一丁点火苗烧的更旺,再旺一点,灼伤他也没关系。
一双手将他涨红的脸颊捧起,短暂地亲了一下,“早点睡吧。”
舒行简猛地擡起手臂搭上对方的双肩,紧紧圈住脖子,把脸靠近,那双腿顺势收拢,环上林壑的腰胯,脚腕死死扣着,啪嗒两声——尺码不合适的拖鞋从垂向地面的脚尖滑落。
下巴点在林壑的锁骨末端,“出差回来补偿你。”
最近工作忙,学业压力大,舒行简像个陀螺似的没有歇脚的空隙,几年来他都是这么过的,本科阶段时间充裕,但那段时间他身体不好,灯红酒绿的场所去过,但没发生过一夜情。
硕博时期压力不小,除了抽烟喝酒这两样不良嗜好,其他的一概戒了,即便有人告白追求,他也拒之千里。
说来,在林壑面前,他无比羞怯,像个不谙世事的闺秀,堪比初次。即便林壑再怎么追求献殷勤,他都没想过两人会进展飞速,不用道明陈因旧果,那暗藏在肢体之中肌肤之外的默契便跃然。
害羞占三成,恐惧占三成,余下的他也说不清,他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,醒了就会烟消云散,手中什么也没握住。
曙光微现,卧在沙发上的其中一人睁开眼,搂紧身侧的人,轻轻拍拍后背把人叫醒。
那等事哪有补偿一说,不过昨晚并未大动干戈,手口并用一番互相解决罢了,完事儿便栖在沙发上睡了。
舒行简咕哝道:“知道了。”喉间似乎有粘稠状的东西糊满。
环抱着舒行简肩胛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动了动,林壑用大拇指刮了刮舒行简干裂的唇边,白色的凝霜掉了几片,昨晚吃的急又多,林壑担心他消化不良,缓了一会儿,揉着肚腹便把人哄睡了。
“起床洗脸,送你去机场。”他提醒道:“飞机还有两个半小时起飞。”
坐起,一件宽大的羊毛衫挂在身上,遮住前胸后背的斑驳,长度堪堪盖住臀部,他穿上拖鞋,三步不到便双股站站穿过堂风,“昨晚——”
林壑溺笑:“表现的不错。”舒行简绷起眼皮,束手束脚地上楼,潇洒地说:“你也不错。”
他们都清醒,所以昨晚发生的他都记得,情难自控而已,有什么好害羞的。
二楼视野更开阔,舒行简立在阳台前发呆,今天不天气不好,他给自己不想出差找了最牵强的借口。
其实他有些依恋林壑,这种感觉自始至终都有,并不限于某种情形中,不管是初恋匆匆结束,亦或是多年后重逢,始终都没变,只是他习惯避而不谈。
“发什么愣呢?”林壑关上门,看了眼行李箱,从中捡出一身厚度适中的衣服塞给他,“穿上。”
舒行简听话穿好裤子,蹲下合上行李箱,鬼迷心窍地问:“你说咱们俩要是一直没分开,能走过七年之痒么?”
后半句是瞎扯的,前半句才是重点,可前半句是假设,他们早就错过了。
“能,”林壑摸摸他的后脑勺,“我说到做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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