盐市码头的火把在江风中明灭不定,李霸的弯刀裹挟着腥风劈向萧云天左肩。
刀刃擦过拴船石迸出的火星溅在青石板上,竟灼出六个焦黑的凹坑。
\"萧大人连躲七刀,倒是比城隍庙的泥鳅还滑溜。\"李霸狞笑着甩去刀锋沾着的墨绿黏液,那液体滴在盐垛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。
萧云天后背抵着盐包堆成的掩体,虎口震裂的鲜血正沿着剑柄玉珏的纹路蜿蜒而下。
他盯着对方靴底粘着的赤红结晶——今晨查封的毒盐果然与马帮有关。
左侧三丈外,赵小盐商瘫坐在碎裂的官秤旁,半截衣袖切口处渗出的血迹与暗红盐粒混作一团。
第十三次刀剑相撞时,硫磺味突然浓烈得呛人。
李霸的鳞甲缝隙渗出更多黏液,刀势却诡异地迟滞了半拍。
萧云天瞳孔骤缩,昨夜在王家旧宅暗格里发现的盐道图谱突然闪过脑海——那些标注红圈的码头,不正对应着此刻燃烧的盐垛?
\"你的刀在发抖。\"萧云天故意卖个破绽,剑锋擦着对方耳侧掠过。
李霸果然中计,双手握刀全力下劈,胸前空门大露。
青紫色火焰映出他扭曲的面容,袖口王家绣纹在火光中仿佛活过来的蜈蚣。
玉珏上的铜钱突然发出蜂鸣,萧云天旋身避开致命刀锋的刹那,剑柄重重磕在李霸肘关节。
骨骼碎裂的脆响淹没在盐商们的惊呼中,那柄淬毒的弯刀脱手飞出,深深扎进运盐船的桅杆。
\"不可能...\"李霸踉跄着后退,墨绿黏液从鳞甲裂缝喷涌而出。
萧云天剑尖挑起地上散落的红盐,冷冷道:\"用毒盐增强功体,却不知这些赤晶遇硫即爆?\"
盐垛轰然炸开的火光里,三十七处暗伤在萧云天经脉中叫嚣。
他强提最后内力,剑锋精准点中李霸膻中穴。
这个曾屠灭三县盐丁的魔头,此刻像被抽了骨头的蛇般瘫软在地。
晨雾被朝阳刺破时,最后那艘乌篷船正载着昏迷的李霸顺流而下。
陈大盐商手中的紫砂壶\"啪\"地摔碎在青石板上,二十年陈普洱的香气混着未散的硫磺味,熏得他眼角发红。
\"从今日起,盐引凭官秤核发。\"萧云天将染血的玉珏按在崭新的盐市规碑上,铜钱凹槽与碑文严丝合缝,\"诸位若再私运毒盐——\"他剑尖轻挑,三丈外拴马石应声裂成六块。
盐市大街的欢呼声中,郭启握着半块杏仁酥从人群里挤过来,衣摆还沾着码头夜露。
他盯着石碑阴影里半片烧焦的王家绣纹,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,江心突然传来守夜人变了调的锣声。
东南风卷着咸腥水汽掠过码头,十七艘挂着黑帆的运盐船正破雾而来。
船头铁索碰撞声与昨夜刀鸣如出一辙,桅杆上褪色的\"马\"字旗在朝阳下泛着血锈色。
(接上文)
萧云天剑尖垂地,青石板上的血珠沿着剑槽滚落。
郭启递来的杏仁酥碎屑落在他染血的袖口,人群欢呼声裹着潮湿的江风扑面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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