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长安周身灵光被高密度灵气裹挟,连衣角都微微鼓动着。
灵压沉沉,如巨山覆顶,像一只无形之手硬生生按住他的肩膀。他感到脊椎一点点下沉,骨骼内甚至传来细微的“咔咔”声,血液流速受限,真气运转受阻——但他闭着眼,脸上没有一丝扭曲。
偏折真气缓缓在经脉中流转,细细渗入每一条支脉,每一处骨节。他能感到:那里,仿佛有一道道微小的裂隙在重组、闭合、强化,血液像流进琥珀的金丝,一点点把力量裹进骨髓深处。
灵气,外界的十几倍。灵压,持续不断。
“……正好。”苏长安嘴角一抹弧度。
如果没有这样的压力,日蚀妖典也没办法锤炼得如此彻底。他要的不是堆砌修为,而是让身体、血肉、真气统统蜕变,一点点逼出杂质、逼出极限,把体质重铸成完美躯体。
他双手微微颤抖,不是撑不住,而是在强迫自己慢慢炼化偏折真气,把那股极其难以驾驭的“以小破大”的力量揉进每一寸血肉。
“再多一点……再压重一点……”
台阶下,温清莲死死盯着那一片灵光涡旋,指尖用力到发白,心头砰砰直跳:……这家伙,到底是什么东西?
然而,下一刻——
嗡!
天地灵气猛地一荡。
像是被某种恐怖的引力搅动,第六十三阶周围的灵气瞬间暴乱,向着苏长安周身疯狂聚涌!
肉眼可见的光晕一圈圈扩散开,像是水面骤起旋涡。他盘坐在中央,衣角猎猎作响,发丝如丝线漂浮,整个人仿佛坐在一只无形的灵气漩涡中,气流沿着他体表疯狂流转,被一点点抽入体内!
“这、这是什么……”
“我的天,他那是直接鲸吞灵气?!”
“人族修士……不是要炼化、转化慢慢吸收的吗?哪有人这么生吞活剥的!”
更后方,一个灰衣修士眼睛瞪得圆溜溜:“这已经不是灵气吸收了吧,是把台阶当成了灵脉吸啊!”
一道道目光投来,带着错愕、惊疑,甚至……一丝难以言状的颤栗。
连霁流光都在前方微微侧头,眉宇微蹙。
台阶上的修士们一个个神情各异,有的瞪大眼,喉头发干;有的低声咒骂,暗暗忌惮。
最前方,几道特别的视线悄然对接——
一道赤金战袍的少年,肩背如山,额心金砂微亮,是来自赤炎圣地的圣子,修为玄罡巅峰。他眉心一跳,眼神微冷,低声一笑:“这瞎子……太危险。”
“嗯。”侧旁,一位银甲青年,来自北荒神宫,通神初阶的修为,指间绕着一枚黑曜玉环,淡淡一声:“再养下去,恐怕要翻天。”
可压力如此之大,根本无法出手!
更远处,一位羽衣少女,翠眸微抬,来自苍冥圣阙,磕了一颗灵丹,银牙一咬,纤指一抬,一道细不可察的碧光悄然没入周围虚空——防护灵阵!
这一瞬间,几人交换了眼神,心照不宣。
一道几乎透明的灵罩,瞬间扩散开来,笼罩住这几位圣地继承人,将他们身上的压力生生减弱了一截。
一股股蓄势待发的杀意,随之悄然腾起。
此刻苏长安全副心力都用在那可怕的“炼兵”中——真气在体内奔涌、血液带着微弱的琥珀金光穿梭、骨骼深处传来隐隐作痛的锻造感,皮肤每一寸都在发烫、麻痹,甚至痛得微微颤抖。
漩涡之中,苏长安虽专注修炼,却始终留了一分警惕。神识却悄然扩散,像一张细密的网,将周围杀机尽收心底,他心头一沉:“不好。”
“要爆发吗……”
苏长安立刻否定了,喉咙里一声低笑。不是没有争强好胜的心,只是自己如今是无根浮萍,没有家族、没有靠山、没有后台,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这些顶尖势力的传人正面结仇,等于自绝生路。
“天下皆敌……那我还怎么活下去?怎么找回路?”
“不过嘛……”他唇角挑起,“死子缓吃。”
下一瞬。
数道杀机同时爆发,火焰、雷光、碧线、刀意——如同猎鹰扑兔,瞬间轰向苏长安心口!
可那一刹那,银色的身影却悄然一晃。
【瞬神步】——无声、无痕、无影。
苏长安仿佛凭空消失,竟瞬间闪至第七碑后方。
轰!!
五道攻击毫不偏移地砸在石碑上,火光炸开、雷霆四散、碧线绞碎、刀意炸裂!
一圈圈灵光如涟漪般荡开,瞬间席卷而出。
轰隆——
石碑符纹亮起,灵力逆冲,如同天地怒喝,五道反震轰然爆出!
“呃啊!”赤炎圣子拼命激发护身符,仍被轰得倒飞出去,喷出一口血。
北荒神宫青年浑身雷甲炸开,雷光迸溅,他咬牙撑到半空,最后仍重重砸在台阶上。
苍冥圣阙的羽衣少女惨叫一声,羽衣碎裂半边,碧丝崩散,连滚带爬滑下去数阶。
另两名大族天骄更惨,直接滚成了两个破布娃娃般,翻滚着砸落到五十九阶,脸色惨白。
众修士呆若木鸡,瞠目结舌看着第七碑后方那道银发身影。
“他、他动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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